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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2015年4月20日,应该是中国股票市场可以载入史册的日子,这一天大盘全天巨震百余点,多空激战,仅上海证券交易所的成交量就突破了11400万亿元人民币,天量成交刷新历史纪录,致使现有的SHOW2003行情文件停摆。

全天沪市成交金额11476.01亿元,深市成交额6549.7亿元,两市合计成交金额为18025.7亿元,相比上一交易日的15301.3亿元大幅放量,并刷新历史纪录。天量的成交,没有导致股票价格的进一步提升。经过百余点的巨幅震荡,多方退守,“狂牛”终显疲态,暂作停歇。

截至收盘,沪指报收4217.08点,下跌70.22点,跌幅1.64%;深成指报收13871.60点,下跌277.74点,跌幅1.96%;中小板指报8214.04点,下跌228.17点,跌幅2.70%;创业板指报2424.85点,下跌39.14点,跌幅1.59%。

这一切,不仅是市场自身趋势的反映,更是上周末政策角力的结果。上周五,也就是4月17晚,证监部门从七方面规范融资融券业务,要求不得以任何形式开展伞形信托。证券协会、交易所等四部门亦支持机构参与融券交易,并增加融券标的达到1100只。受此影响,当晚A50期指盘中出现大幅跳水的走势,最大跌幅一度超过了6%。给A股市场营造了一个不乐观的氛围,在一片看空的大背景下,4月18日,证监会发言人随即强调规范两融业务不是鼓励卖空,更非打压股市,认为市场存在误解误读的现象。

在人们将信将疑之际,政策形势急转直下。4月19日,央行出台降低存款准备金率政策,自2015年4月20日起下调各类存款金融机构人民币存款准备金率1个百分点。与此同时,为进一步增强金融机构支持结构调整的能力,加大对小微企业、“三农”以及重大水利工程建设等的支持力度。据市场人士估计,此次降准大约释放1.5万亿元的基础货币,按货币乘数4计算,货币供给扩张空间将会高达6万亿元。当然这有相当的政策时滞,不过所释放的存款准备金是可以立即进入金融市场的。

政策出现分歧,政策角力莫名出现。正因为如此,这个周末,搞笑段子满天飞,充分展现民族的幽默、风趣和乐观的看客心态。有段子说:周五天我觉得周一股市低开低走,周六觉得低开高走,周日一开始觉得高开高走,晚上觉得高开低走。多空博弈在不开盘的周末,通过意淫完成。还有段子称:中央要求股市慢牛,证监会负责慢,央行负责牛。

果不其然,周一股市完美体现政策角力。低开高走然后大幅回调,完成印证了全部意想。证监会的规范两融和做空释放,完爆央行超预期的降准。沪深两市的股票交易创下了全球纪录,1天内流入了股市的约为货币总量的1.5%,但是没有阻挡住股市回调。经过这次洗礼,“狂牛”能否成长为更加成熟的“慢牛”,让我们试目以待。

话说回来,政策分歧源于管理层的认识不同。尽管市场人士普遍认为央行的政策不直接针对股市,但是在社会资金涌向股市的当下,怎么说股市也央行政策的重要目标之一。是的!我们不谈降准的补充外流、提振经济、降低融资成本政策内涵,也不谈有利于房地产、政府融资平台以及创新创业、中小企业融资的政策外延,单对股市的支持也是意在长远,事关经济大局。股市是经济改革中的关键一步。

其实,不仅仅是央行,继周小川行长表态不认为资金进入股市不是不支持实体经济之后,人民日报、新华社连日发文支持牛市发展,中央电视台也不甘落后,呼吁长期牛市,看好未来。所有这些政策和呼吁,到底蕴含怎样的政策含义?启动股市,这事关中国经济改革的大局和大战略,也是高层政策意图所在。

当前,我国经济正处在经济下行期、转型阵痛期和前期政策消化期“三期”叠加时期,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。2015年一季度,我国GDP增速为7%,创20年来的新低。从克强化指数看,火车货运量同比下降9%,全社会用电量增长不足1%,中长期贷款尽管表面看增长15.2%,但是全社会融资规模增量同比下降16.4%,应该说中长期贷款最大的可能是表外业务压缩到表内造成的。可见,我国的经济形势时非常严峻的。

在这种情况下,我们需要什么?需要产业升级换代,需要国有企业改革,需要大众创新、万众创业。这就需要我们留住正在外流的国际资本,需要资金支持国有企业改革,也需要资金支持创新创业,需要化解政府融资平台的债务风险。不仅如此,它更需要降低融资成本支持中小企业发展和升级改造,也需要改善社会资产负债结构,去杠杆化,化解金融风险。

那么启动股市,不仅一举多得,还能给老百姓带来财富效应,没准还能促进居民消费增长呢!况且2008年金融危机后,我国股票市场从6124点下跌到1600点,只有在4万亿的作用下,在2009年短暂达到3400点而已。几乎连续7年在2000点左右徘徊,而同时美国股市已经连续6年牛市,道琼斯工业指数已经率创新高。即使和日本欧洲相比,甚至和巴西印度等国家相比,我国股票的价值洼地明显。

自2014年11月启动以来,经过半年的突飞猛进,我国股票市场刚刚突破4000点关口,距离历史高点还有很远。当然,我们不是说能迅速达到历史高点,也不是说达到历史高点才好。我们也不希望股票市场如此的突飞猛进,而是如何培养健康的长期的可持续的股票市场。培育健康的股票市场,可以完成提了多年而没有完成的历史任务。

一是降低社会杠杆率,改善融资结构。提高直接融资比重,我们已经提了20余年,社会融资结构不但没有改善,而且银行类金融资产的比重持续上升到了90%。这说明股市的功能远没有发挥出来,造成了我国资产负债率偏高。启动股市,将股票融资培育成与债券融资等量齐观的融资渠道,可以减低杠杆率,改善融资结构。

二是降低社会融资成本,减轻经济发展负担。融资成本高是增加了企业负担,滞缓了经济发展。如何降低社会的融资成本?最重要的渠道,当然是给企业提供多种融资渠道,给企选择匹配合适的资金,企业自然会选择融资成本最低的资金。

三是盘活国有资产,利于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。股市不仅有融资功能,还有价格发现功能。国有企业要进行混合所有制改革,如何给国有资产进行合适的定价。只有股票市场才能给出合适的价格,这就需要盘活国有资产。将固定不动的国有资产拿到具有充分价格发现的市场上,具有较好的价格定位才能找到好的买家。

四是支持创新创业,利于产业升级换代。大众创业、万众创新的时代已经到来了,但是创业创新需要强大的流动性的支持,更需要塑造功能齐全的金融市场。使资产的转让、交易更方便的流动,这样社会资本才可能高效的运转,从而增强支持创业创新的效率。股市具有这样的功能,这也在召唤多层次资本市场,以及股票注册制改革。

五是为注册制改革吸引足够的参与资金,促进供求平衡。股票注册制改革,不仅为创业创新企业提供融资渠道,也会居民财富提供保值增值,参与社会财富创造分配的渠道。但其实施的前提是,社会资金具有参与的兴趣。股市繁荣,是吸引社会资金的重要手段之一。

六是留住国际资本,为改革和转型提供流动性。国际资本的逐利性决定了其流向,美国、日本、欧洲等股票市场繁荣向上,特别是美国强势美元正在吸引国际资本回流美国,我国一季度外汇储备减少1140亿美元,国际资本流出迹象十分明显。国际资本流出,将给我国稳健的货币环境带来挑战,而稳健的货币环境是当前经济发展和改革的必须。

七是化解政府平台债务风险,降低负债成本。政府融资平台贷款在我国的信贷规模中占据了相当大的比重,而随着经济经常态的发展,我国政府融资平台势必找到新的融资渠道,进而降低负债成本,化解政府债务风险。同时,给债权银行提升喘息的机会。发展股票市场,特别是发展注册制股票市场,可以减轻地方政府发展经济的责任,让经济发展回归企业。

八是为金融改革奠基,促进金融市场化发展。利率市场化、汇率市场化、资本项目自由可兑换、民营银行以及金融机构的自由注册,都和多层次资本市场密切相连。而股票市场是多层次资本市场的核心。

可以看出,我国股票市场发展肩负历史的重任、改革的重任和转型的重任,我们的政策不可能不优先考虑对股票市场的影响。国家期待居民的积极参与,也希望给股民以满意的回报。当然,政策不希望股市的暴涨暴跌,因为暴涨暴跌不会带来满意的回报,普通股民只能被蚕食;也不希望看见非理性繁荣,因为泡沫终究会破灭,破灭的后果将会由大家共同承担;而只有长期的可持续的“牛市”,让参与者分享经济发展和改革的福利和好处。

这样看来,看似相左的证监会和央行的政策,其实其目标是一致的,他们一致希望股市牛儿慢些走,健健康康的走。证监会负责市场合规合法的运行,健全市场机制是其重要责任之一;而央行则提供股市运行所需要的稳健的金融环境,当期降准,市场估计银行业金融机构可动用资金增加1.5万亿元。经过经济运转将会慢慢地变成更大量的社会财富,为我们的股市长牛提供“弹药”。机制改革和经济发展,才会形成我们期待长期的牛市,健康的牛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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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争春

王争春

69篇文章 4年前更新

经济学者。长期在金融业工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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